【香港經驗】妓權民權角力不休

記者 郭綠芹  編輯 黃凱浦

愛滋病顧問局一份文件指出,現時香港最少有二十萬名性工作者。為爭取更多性工作者應有的權益,社會團體不斷高呼娼妓非刑事化的口號;另一邊廂,社會人士又要求政府加強打擊娼妓及設立紅燈區,藉以減低娼妓給市民造成的滋擾。究竟實施娼妓非刑事化是否能除下大眾的有色眼鏡,還娼妓尊嚴和權利?還居民安寧的社區?

妓女篇

鳳姐地位 得以提高

目前,性工作者受到社會人士的歧視,性工作者支援組織紫藤發言人林依玲表示,性工作者不論在普通市民眼中或政府制度上都常受到不平等的對待。她舉例,當普通女士穿吊帶衣服時,人們會認為很平常,但當妓女穿吊帶衣服卻被視為淫蕩。

那麼當娼妓非刑事化後,性工作者的地位會否有所改變呢?「若政府將性工作行業合法化,必定能讓人們更加接受性工作者。」

香港中文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陳健民表示,娼妓非刑事化使性工作者的地位得到肯定,他估計有相當多的市民會對性工作這個行業改觀。

在佐敦從事性工作的May和曾在大埔從事性工作的阿欣(化名)均認為娼妓非刑事化能幫助性工作者提高社會地位,令她們重拾尊嚴。May更表示,若政府承認娼妓這個行業,市民也會因而對性工作者寬容一點﹕「希望合法化之後阿姐們(妓女)能光明正大地走出來面對別人。」

五名性工作者手持標語,上街爭取權利。(蘋果日報提供)

 

鳳姐獨經營 生命受威脅

由於工作的關係,鳳姐對陌生男子的警覺性較低,因此很容易遇上不法之徒。May便曾經給歹徒上門打劫,她回憶說﹕「當時有個陌生男子按門鈴,我以為那只是個新客,便開門給他進屋商討價錢,豈料他登時拿出刀來箍著我的脖子,我不顧一切地大喊,然後他就驚慌地逃跑了。」幸好那次沒有任何損失,但May現在想起猶有餘悸。

另外,一些精神病患者也教她們聞之色變,May說﹕「有次警察來拍門,問我有沒有見過一個變態佬,後來我看報紙才知他們找的是那個殺了兩個鳳姐的『鳳姐殺手』。」

因此,May十分贊成娼妓非刑事化及設立紅燈區,她相信設立紅燈區後,警方必會加強紅燈區內的保安,這樣對鳳姐的人身安全較有保障。

新婦女協進會外務副主席嚴潔心更表示,娼妓非刑事化可減少妓女面對的歧視問題﹕「性工作者可享有一個更安全的工作環境。她們遇到打劫、被虐待的情況會更敢於向警方求助。」

警察查牌 生意難做

另外,阿欣又希望娼妓非刑事化可減少警方巡查的次數和妓女被檢控的機會。很多鳳姐都埋怨警察經常上門查牌,對她們造成極大滋擾。林依玲說﹕「警察查牌次數頻密,有時一個星期三次,有時一日七次。」她表示,警察只不過是利用查牌作藉口,根本性工作沒有甚麼牌可查,他們的實際目的是藉此騷擾鳳姐們。

但旺角警區總督察(行動)李喬奇卻反駁說,警方在旺角區巡查一樓一鳳的次數一個月肯定不多於一次,不算頻密。他指出警方的掃黃行動只集中於打擊外地來港賣淫妓女,並不針對本地一樓一鳳。

警方拘捕一批非法內地妓女的情況。(蘋果日報提供)

 

李喬奇又說即使娼妓非刑事化,亦不會減少他們巡查的次數。由於非法妓女(持雙程證女子)仍會在不同地區賣淫,所以警方一定會繼續掃黃行動。

居民篇

流鶯滿街 居民受擾

娼妓應否非刑事化,除了性工作者關注,影響最大的都是居住在賣淫場所附近的居民了。「我每天晚上都會在十時或以前回到家中,以策安全。」原本住在觀塘仁安大廈的練曉暉表示,她每天都要面對一些男途人的淫穢目光,他們會把她當作娼妓般打量。每當夜歸,她都要找家人到大廈門口接她。住所附近有人從事賣淫工作,她感到很不方便,所以在年前舉家搬離觀塘。

至於流鶯活動一向十分活躍的深水圳?,情況更加嚴重。深水?區議員梁欐表示,當男士行經一些流鶯出沒的街道時,他們便會被流鶯截停,並向他們兜搭;女士經過則會被一些嫖客從頭到腳行「注目禮」,有時更會被「問價」。

嫖客常出入 居民安全成疑問

「除了被誤認為是嫖客、妓女外,居民還覺得嫖客拍錯門是一種滋擾,尤其是性工作這行是廿四小時營業的,深夜好夢正酣的時候給人吵醒便造成很大的滋擾。」梁欐更指出有區內居民向他投訴,由於住所附近有一樓一鳳的賣淫場所,因此大廈內常有陌生男人出入,令他們覺得安全受到威脅。有些大廈密碼甚至刊載在報紙上一樓一鳳的廣告中,有礙大廈保安管理,使不法之徒有機可乘,對區內治安造成一定壓力。

他表示深水?居民一般希望警方能嚴格執行法例,多些掃蕩提供性服務的場所,令鳳姐覺得無利可圖而遷出該大廈,不再對他們造成滋擾。

無論娼妓是否非刑事化,若果性工作者仍可以留在民居附近工作,她們對市民的滋擾是不能改善的,因此有社會人士提議設立紅燈區,把所有性工作者集中於一個地方,讓市民不再受到騷擾。

流鶯於街上向途人兜撘,影響當地居民。(蘋果日報提供)

 

香港中文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陳健民認為,紅燈區能令提供性服務的場所更集中,減低對其他區域居民的滋擾。他認為把性工作者集中紅燈區內,雖然仍會影響某些地區的居民,但整體而言,對一般市民的滋擾卻能減至最低。

明光社總幹事蔡志森卻認為,在香港根本不可能設立紅燈區﹕「議案在任何一個區議會也不會通過,有哪個區議員會願意接受紅燈區設在自己的區內?」他解釋香港是人口稠密的城市,沒有純商業區,紅燈區若設在偏遠地區,結果只會造成無人光顧,妓女迫於秘密回市區找私竇賣淫,最終居民還是會受滋擾。嚴潔心亦持相同意見,認為香港狹小的環境不利設立紅燈區。

熟悉妓女行業運作的成人雜誌《壹夜情》總編輯李小德則從嫖客及妓女的角度反對設立紅燈區,他表示﹕「若我是嫖客,我怎會願意走進紅燈區?紅燈區令性服務場所過於集中,容易使人認為每一個去紅燈區的男人都是嫖客,碰到朋友或女朋友時將無法解釋。」

李小德又認為設立紅燈區會令妓女過於集中,令同行之間競爭性大增,質素低的妓女將會被淘汰。

阿欣也反對設立紅燈區,她覺得現時鳳姐不是帶給居民極大滋擾,而且她恐怕這會更容易讓人知道自己從事性工作。但May則認為賣淫場所設在民居始終會影響居民,在紅燈區裡警方必會加強保安,對她們財產及生命的保障也會較大。 ■

資料來源:http://www.jlm.cuhk.edu.hk/ubeat/010141/society.htm

現時賣淫場所於一些地區林立,影響當地居民,設立紅燈區是否一個好的解決方法?(龐麗珊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