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影像打破對檳榔西施的刻板印象 歐陽峰:檳榔西施不等於Bad girl

【中時電子報龔招健/台北報導】

在許多國人眼中,檳榔西施代表「問題女孩」,來自南非的攝影師歐陽峰(Tobie Openshaw)經過長達七年深入了解她們的心情故事、背景及生活點滴,透過影像呈現她們清涼身影之外陽光、積極、向上的一面,並呼籲國人給予她們更多接納、關懷與尊重,讓台灣特有的檳榔文化不再晦暗。

因買咖啡與檳榔西施結緣

年輕的小貞過去在桃園地區一家檳榔攤上班,有一天她看到一位老外下車走到檳榔攤前,正當她納悶,怎麼會有老外要來買檳榔時,這位中年老外以生硬的國語開口跟她買咖啡。從此長達三年時間,這位老外幾乎每天都來跟她買咖啡,還常常會跟她聊上幾句,兩人到後來幾乎無話不談,成了忘年之交。

2007年02月23日桃園縣/南非籍白人攝影師歐陽峰來台七年,在這七年間歐陽峰長期拍攝台灣檳榔西施,以異文化角度觀察此現象。(陳麒全攝)

用影像紀錄檳榔攤文化

這位老外就是來自南非的攝影師歐陽峰。七年多前他第一次來到台灣,從機場到桃園朋友家中,一路上看見五光十色的檳榔攤和穿著清涼的檳榔西施,覺得很新鮮有趣。「一開始我不太了解,以為這些女孩會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肉體,但我的台灣朋友告訴我,她們只是賣檳榔、香煙及飲料。」就在半信半疑之中,他開始實地去深入了解檳榔西施的生活,並決心透過影像紀錄她們的身影及生活點滴,報導她們的心情故事及生活背景。

歐陽峰七年來拍攝了上萬張以檳榔西施為主題的照片,透過網路傳播吸引國內外網友熱烈瀏覽討論,最近還精選其中一部分照片在台北展出,引發外界熱烈迴響,他已經準備再接再厲,巡迴台灣各地展出,甚至不排除到國外展出。他鏡頭下的檳榔西施固然穿著清涼,卻也能呈現她們笑臉迎人、敬業樂觀、活潑陽光的一面,例如小貞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初來台灣的外籍人士,對檳榔西施其實非常陌生。歐陽峰表示,他第一次跟檳榔西施接觸時,心中難免有些緊張,但似乎是因為跟小貞特別有緣,自從第一次跟她買咖啡之後,那種不安的感覺就很快消散,後來兩人越來越熟,配合度高的小貞更成為他最重要的採訪對象之一。

歐陽峰表示,他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找到小貞作為他的第一個深入採訪對象。「我第一眼就發現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在深入採訪過程中更進一步發現,她是一個意志堅強的女孩,很清楚自己人生追求的目標。儘管她不見得對檳榔西施這份工作感到滿意,但她從未放棄自己的理想或迷失自我,很努力存錢作為將來升大學的費用,希望學歷提高之後,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2007年02月23日桃園縣/南非籍白人攝影師歐陽峰來台七年,在這七年間歐陽峰長期拍攝台灣檳榔西施,以異文化角度觀察此現象。(陳麒全攝)

採訪檳榔西施難度高

不過,要採訪檳榔西施可不是那麼容易,歐陽峰七年來為此吃了許多閉門羹;將近七年當中,他做了無數次訪問,但真正深入採訪的只有六位。「由於社會的負面看法,檳榔西施不太願意面對鎂光燈,也不願在媒體上曝光,她們甚至不願意讓家人知道自己在檳榔攤上班,因此很難說服她們入鏡或接受比較深入的採訪;檳榔攤老闆也不願意旗下的檳榔西施在媒體曝光,以免引來警察等單位的注目,影響生意。」

由於歐陽峰的中文不靈光,跟檳榔西施之間有語言溝通上的障礙,因此他非常倚重工作伙伴Joy的協助。透過Joy的翻譯溝通,他實地了解檳榔西施的生活,包括她們的工作、家庭,發現她們有不少是半工半讀的,就像鄰家女孩一樣親切可愛,「希望能夠透過我的不同觀點,呈現檳榔西施另一種較不為人知的面貌,慢慢改變大家對她們的先入為主偏見。」

檳榔西施不等於壞女孩

歐陽峰表示,他不敢說所有的檳榔西施都不會為了金錢而出賣肉體,但在他接觸的個案當中,都沒有發現這樣的例子。他強調,不是所有的檳榔西施都是一般人所想像的壞女孩;她們提供客人檳榔、香煙及飲料的銷售服務,從中賺取生活費、學費或創業資本等等。

小貞當年是在朋友介紹之下,十六歲時半工半讀跨入檳榔西施這個行業,希望能夠多存些錢作為將來升大學的費用。她說,由於當時年紀小,教育程度較低,很難找到其它薪水像檳榔西施這麼高的工作。

一般人認為檳榔西施不是一個光彩的工作,來自正常家庭的小貞,可是在家人的支持認同之下當了四年的檳榔西施。「我的家人一開始就知道我去當檳榔西施,並沒有反對,因為他們相當開明,認為我是同樣以勞力換取收入,只是穿著比較清涼而已,並沒有出賣自己的肉體或為為非作歹。」

小貞指出,在檳榔西施這個行業裡,像她這樣來自健全家庭的例子相當多,甚至有一些是大學生暑假來打工賺錢,不過也有一些是來自單親家庭,或者生活環境不好、當初人生路途的選擇也不是很正確的女孩。

檳榔西施看盡男人本色

從事檳榔西施四年多,小貞最大的收獲是甚麼?答案竟然是「對男人的認識」。由於來檳榔攤消費的都是男性,她這些年來對男性越來越了解,還半開玩笑的說,「男人是可愛又可恨的動物」,交友擇偶的標準從此完全改觀。「以前年輕時挑對象會比較注重外表,現在比較注重內在,因為兩個人如果觀念及想法不同,相處起來相當困難;以前男生約我,只要覺得好玩就可以,現在我會想更多。」

拍攝檳榔西施影片仍待努力

像小貞這樣的人物故事及相關的檳榔攤文化,光是照片並不足以完整呈現,歐陽峰最大的心願是將之拍攝成一小時的影片,但由於本身財力有限,他希望能夠得到全球主要電視頻道及節目等單位的支持贊助。此外,他對台灣獨特的三溫暖文化也深感興趣,雖然這個主題的採訪難度更高,他仍希望將來有機會用影像作這方面的深度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