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晃的包容

◎關越
投稿,原載於台灣立報 2004/11/30

就像Airwave口香糖的沁涼,懂得抓住鬱積人心的台灣促進和平文教基金會執行長簡錫土皆,繼成功打響賦稅不公與反戰議題贏得中產階級渴望安定的心靈後,再度挑戰台灣最勁爆的族群議題。異於有條有理的賦稅條款與軍售金額分析,此次對族群撕裂的批判,卻是寄予民眾的尊重與包容。30位民眾帶著3張照片,訴說著彼此有甜有苦的族群故事,主辦者認為在傾聽的過程中,人們自然習得尊重包容,而帶來的感動則使台灣重燃希望。

「如果政治場域上的化解幾乎已沒有機會,甚至根本就是深化這種裂痕的主要來源,那麼何不嘗試從民間社會開始實踐呢?」藍綠只見彼此的瘋狂撕咬似乎印證主辦者政治和解無望的判斷,而對人民自我救贖的期盼更悄然為無力感深遂的小民注入行動的想像。想像著以一顆「尊重包容的心」,化解對立,瓦解自私政客的貪慾。柔性訴求背後直指自私政客為使作俑者,而人民為其煽惑語言的受害者。然以此為出發的心靈改革運動,卻也產生 分裂人民的危險:「有包容心的人民」V.S.「被投機政客拐著跑的人民」。以抽象的「包容、尊重」作為分判基礎,則汪笨湖的群眾除了沒水準外,恐加上執迷不悔或心胸扁狹之譏。

只從心態出發的思考,忽略今日如火如荼的族群論述建構,非僅政黨文宣機器的產物,而係眾多群眾作為行動者積極投入的歷史呈現。若將其視為「煽惑語言的被害客體」,則不但與這群行動者「建立主體性」的積極主張產生對立矛盾,並無從深入解讀其被族群議題召喚之來由。當汪笨湖的支持者大聲喊出:「我知道他煽動,但給了壓抑已久的我們出一口氣」。是指其扁狹?寄望萌生包容心? 還是尋思理解族群論述架基社會的基礎究竟為何?

族群論述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而係在台灣土壤上發芽茁生。養分除了抽象的「自私政客」外,更有具體附著的政治經濟基礎。若不擴清當中的盤根錯節,今日與中時報系合辦的「來自民間的對話」,在置入性行銷的召喚下,還有多少日後空間?合作撥映的公視,在公集團黨派化的烏雲下,30位群眾會否是最後的對話? 講包容,大抵吸納以包容為尚者加以編之,餘之依舊割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