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illy Joel, jr.
按照作者自己的說理結構,〈當動物遇上性〉這篇文章可能會有這幾個問題:
首先、根據作者,(某些)動物權論者其實是人類中心主義者(這真也太不避諱自我投射了!),因為她們其實是把人類的文化和心智能力硬套在動物身上,從而[錯誤地]認為動物也會那麼的像人類一樣把性當成怎麼個大不了的事呢!這麼一說,作者自己反而旁敲出一個後設問題,那就是他心目中的獸交者和禽/獸之間的關係到底為何?這其實只有三個可能。一,獸交者把動物當作人來性交,兩個平等主體在交往;二、獸交者自己想當動物(Derrida 的 becoming animal!);三、獸交者把動物當充氣娃娃來性交,純粹是主體在使用工具。對作者而言,第一個選擇不可能,因為,動物的文化(用作者的但書「如果有的話」)與心智能力都和人不一樣,如何把牠當成他。第二個也不可能,因為獸交者真誠的想當動物,就必須像動物一樣,把性這碼子事看成次要的事情(「除了發情期以外」)。那麼,道理自明的不就是:發展什麼人獸交論述其實必然是人類中心主義論者才會、才能、才要著迷的事兒。所以,看來只有第三項才成立,而作者似乎也真是這樣想的:人獸交之間的倫理問題只是技術問題,工具化動物不是問題,出問題的是沒有好的「控制技巧」。
作者好像從來沒有想過:後天這麼好想好想的人和先天不這麼好想好想的動物謀的是什麼?說來說去,和「與虎謀皮」有何不同?看來有些獸交論者竟是物種間的人類帝國主義者!但公正的說,作者還算是軟性人類帝國主義者,因為,獸交論只要和動物打炮,相對於那些吃動物、虐勞動物的、撲殺動物的蘇煥智/周克任者流,還是比下有餘的哩!「我要高潮不要狗肉」可以是獸交論者的遊行口號。
其次,作者的立論前提是動物有其特殊的心智能力和文化(「假如有的話」)。作者似乎也只能如此假設,因為很難想像和動物一起看A片,很難想像和動物說「妳的腳很好看」(或說任何調情的話, don't want no clever conversation, I just want you to be the way you are!--本人多年前的暢銷歌,請跟著唱),很難想像和動物玩SM (哈!作者的一貫基進有弱點了,他一定會限制SM者的獸交權),很難想像french kiss, 很難想像電光石火相互注視…。在這些都不能為之下,和動物的性交似乎只剩下陽具穿入,而這是作者向來最看不起的一種性想像/實踐,但在這裡行情卻又重新看俏。大家非常想知道作者所說的獸交中的「愛的、性的、友好的關係」會像是什麼。哲學先生,請畫個圖給我們,說個故事給我們!
如果果真有這麼能夠物我同喜,又能賦權主體的人獸交,那大家作伙來跟著吹笛人走。但作者向來只是用泛泛口號宣揚人獸交、戀童癖,話不驚人死不休,從來沒有細緻的見證人獸交的poetic、empowerment面向。現在,動保人士一質疑,他就說獸交論述其實是有分疏的、在鼓勵一種成長的、解放的、對動物友好的人獸交,並說這些動保人士反對他都是被保守勢力迷昏了頭,只會籠統的反對。作者從來沒有反省,人家籠統的反對是因為他籠統的宣傳在先。
最後要指出的是,和作者的說理結構無關的,其實也沒有必要的是:作者又在和人家比弱勢。唉!
(破編輯註:「妳的腳很好看」一語典出破週報復刊241號〈重返東亞:全球、區域、國家、公民-2002年會八卦番外篇〉文、攝影/康寧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