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簾花影
丁耀亢(清)。《隔簾花影》。《金瓶梅續書三種》。山東:齊魯書社,1988。 簡介/陳祐禎 比之於《續金瓶梅》,《隔簾花影》中的對照《金瓶梅》因果輪迴、交代前世的成分薄弱許多。而主線依然分成三支,分別是《續金瓶梅》中的月娘變成云娘、孝哥變成慧哥,忠僕玳安變成泰定,小玉變成細珠。另外一線銀瓶依舊喚銀瓶。而潘金蓮與春梅分別喚丹桂與香玉。其餘情節等略同《續金瓶梅》 改動的部分 本書中刪去很多部分,包括金人入侵的戰爭場面、說果報部分,以及丹桂與香玉的同性戀情節、灸香瘢部分,雖然還是可略窺一二,但其情的纏綿還是以《續金瓶梅》較為完整。以及那段百花宮主當場說大喜樂禪定男女交媾部分,本書也略去,只講成男僧在旁跳舞……。大體上來說,本書的觀點較為保守,也把比較驚世駭俗的場面通通把關刪去了。但我還是摘要出了與《續金瓶梅》中對照部分,或者本書中有趣部分(只添了一兩則),變動不大,大體上是標點的挪移,或者是色情場面的再精簡,如此而已。另外關於本研究著重的踢婆關係,第197頁寫兩人重遇十分歡喜,約莫是點出了有那麼點一見傾心、互相愛悅,但之後線索太少,加上刪去灸香瘢這一段「不願叫男子瞧見」的精彩情節,以致於無法判斷,但本書中仍保留丹桂姐非常思念香玉的部分,但這部分因為前面刪去過多,以致於有點薄弱。而這也是刪改者不經意透露的線索:丹桂因何以如此之傷神?若是兩人只是在性愛關係上投契,丹桂自有「春夢」等途徑可以消解。所以顯然兩人感情非比尋常,但刪改不當,顯得頭輕腳重。 另外,本書最大的特色在於,因為大量刪改,使得本書果報部分不強,而兩女相愛便不是「前世作孽」可以解釋的了,這也大概是這段情愛被刪去如此大部分的原因,當然這些臆測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補足。 書摘 到了十五日,黃昏時候,有三個女僧——一個胖大黑粗,約三十餘歲;一個面黃身細,四十多歲;一個不上二十五六歲,紫膛麵皮,像新出家的,還是雙小小腳兒,穿著僧鞋——挑著經單、蒲團、禪缽,也來隨喜投宿。幻音看見認得,歡天喜地的報與師傅,先接衣缽進去。兩下相見,問訊了,就請在經房安歇。云娘也不知道是哪庵裡的女僧,不好問他。是夜道場已畢,眾尼僧散去,只留下後來那三位尼僧與岑姑子經堂裡宿。一住三日,只見那小姑姑和那四十多歲的出來走動,那個黑胖粗大姑子不見出頭,只在法炕上蒙著被,回面朝裡而臥,說是有病,也不見他要湯水吃。 一日,也是合當有事,細珠日常在後院茅廁上小便,那一日五更,起來的早了些,見開了菜園門,一直走去。有兩間盛柴炭的屋,緊閉著門,一個小窗戶,土堆積了半截,露出一個眼來。細珠正待在窗下撒尿,還沒解下中衣,忽聽得屋裡搖得乒乒乓乓的聲響,不住的亂動,嚇了一跳。又聽得一片淫聲浪語,一似人交媾一樣。忙起來悄悄向窗眼裡一瞧,原來是岑姑子與那黑胖尼姑,幹那男女交媾之事。(第三回,頁21) 卻說水氏紅繡鞋與使女紅香,只因得南宮吉之寵,做了許多淫孽,報應不爽:罰紅繡鞋託生在鮑指揮家為女,改名丹桂;罰紅香託生在卞千戶家為女,改名香玉。因同是在京武職官,遂做了乾親家。(第二十一回,頁191) 婦人忙下車來,扶著女兒香玉,出來拜見鮑奶奶母女二人。原來香玉、丹桂六歲上分別,今已十年,俱是十六歲,各各長成。雖依稀彷彿,也認不真,卻妳見我如花,我見妳似玉,彼此相愛,十分歡喜。(第二十一回,頁197) 王革回子道:「我有好藥,先放在□□裡,臨時洗了,任意行事,如要完,只吃一口涼水就解了。「即時解包,取出一封」興陽不洩丸「來,有三十多粒。又取一包」揭被香「,放在爐裡,使婦人發興的。阮守備連忙退回道:「他們發興,我越發了不成,這樣不用藥我還當不起。」王回子又送了他一枝騰津,可以代勞。(第二十二回,頁201) 鮑指揮娘子要和卞千戶娘子兩頭睡,怎當的卞千戶娘子是個頑皮人,有了半醉,單單扒過來和他一頭,笑道:「咱姊妹兩人,今夜做個乾夫妻罷。」脫的光光的,一口先把燈吹滅了。阮守備哪裡等的四平八穩,□□□□□□□□□□□也就脫的精光,挨近房門,往兩人被窩裡一滾。(中略,第二十二回,205頁)把個阮守備弄的似落湯雞,骨頭皮毛都是稀軟的。這老人家一陣昏迷,渾身冰冷,大叫一聲「罷了,我也!」沒奈何,取出一根三寸長的角先生,替他放在腰裡。□□□□□□□□□□□□□□□□□□□□□□□□□□□□□□□□□□□□□□□□□□□□□□。 且不說阮守備氣喘口張,兩眼緊閉,生死不保。卻說這鮑丹桂從那日汴河看見男女行樂,已是春心難按,幸遇著卞家妹子香玉回來,兩人每日一床,真是一對狐貍精。到夜裡妳捏我摩。先還害羞,後來一連睡了幾夜,只在一頭並寢,也就咂舌親嘴,如男子一樣。這一夜,見他兩個母親吃酒醉了,和守備勾搭起來,吹滅燈,就把房門悄悄挨開,伏在門外,聽他三人行事,只見□□□□□□□□□□□□□□淫聲浪語,沒般不叫,兩個女兒連腿也麻了,疾回掩上房門,脫得赤條條的,丹桂便對香玉道:「咱姊妹兩個也學他們作個乾夫妻,輪流一個妝做新郎,我是姊姊,今夜讓我罷。」香玉道:「你休要弄的我像我媽那個模樣兒。」丹桂□□□□□□□□□□□□□□□□□□□□□□□□□□□□□□□□□□□□□□□□□□□□□□□□□□□□□□□□□□□□□□□□□□□□□□□□□□□□□□□□□□□□□□□□□□□□□□□□□□□□□□□□□□□□□□□□□□□□□□□著香玉叫他「親哥哥」。金桂便叫「姊姊妹妹」,也學那淫聲一樣。香玉用手把桂姐腰裡一摸,哪知他先動了心,弄著香玉,自己發興,那花心香露早已濕透,流了兩腿。香玉大驚道:「你如何流出溺來了!」丹桂道:「這是婦人的臊水,見了男子就常這等流的,妳到明日,我管弄的妳如我一樣。」弄了半夜,身子倦了,抱頭而寢。如此,夜夜二人輪流一人在身上,□□□□□□□□□□□□□□□□□□□□□□每夜弄個不了。不知阮守備死活如何,二女子淫奔下落。正是: 穿花蛺蝶,雙雙春日入房來; 卻說這個雨花女寺中一位胡姑姑,年紀六十餘歲,名號百花宮主,自成一教。頭上僧帽,兩耳金環,頭掛一百八顆人頂骨的珠,身穿錦戒衣,手搖銅鼓兒,口唸經咒,從著三二十個女人,吃的是牛肉大葷。有一種法術:凡遇著毒蛇惡獸、邪鬼魔魅,請到了百花姑娘娘,搖著銅鼓,不知口裡唸些什麼經咒,把那毒蟲伏住。(第二十六回,頁243) 落下這些邪教婦女,如這卞、鮑二寡婦和丹桂、香玉二女,見這相調的光景,便住在那眾尼姑香客叢中,看的不了。(第二十八回,頁258) 話表桂、玉姊妹二人泣別中秋,一夜同衾,十分繾綣,哭到天明,是八月十六日。丹桂要等香玉上轎才搬,香玉要待丹桂出門才去。(第三十一回,頁281) 那丹桂想起香玉來,如何睡得著?脫了上下衣服,搭伏在枕頭上,想道:「冤家,你只顧佯長去了,撇得我冷冷清清。這等時候,你們一對花朵人兒在燈前月下吃完了合●杯,可不知幹什麼勾當?正是寬衣解帶,抓打拿情的時候了。」聽了聽寺裡晚鐘敲過,秦樓楚館,絲竹笙歌,一派的笑聲不絕,丹桂如何睡得下。翻過身,朝外一看,月色滿床,又想道:「這時候香玉定然睡了,一對新人兒,只好略做些勢兒,斷沒有還坐著做客的理。」罵了聲:「狠心的冤家,我教的你那些弄人的法兒,只怕你記不真,百忙裡忘了。又怕守著新人只當在我懷裡亂叫起來,倒惹出疑惑來,可不是我耽誤了你。」一時間千思萬想,倒枕捶床,不覺肉麻一陣,又心酸一陣,兩眼朦朧朝裡睡了。(第三十一回,頁283) 這丹桂姐從香玉嫁後,不得資訊,時常牽掛在心,每夜聽得那書房裡笑聲、歌聲,和那木魚經聲,心裡不住動火,常是二三更天,翻來覆去,睡不合眼。他母親心裡愁著侯家女婿告狀,沒精沒采,睡的鼾鼾去了,不管那桂姐長吁短嘆,整夜心裡想個情人兒,恨不得早早了完了心事。 正是秋盡冬初,夜長晝短,如何捱到天明。正在胡思亂想,似夢非夢,只見一個女子聲音,像是香玉姐一般,在窗外細細叫道:「丹桂姐,你起來,我是香玉,你的妹子。如今金二官人不在家,大娘又往母親家去了,夜裡偷來看你。還有件好事兒和你商議。」慌的丹桂姐披衣起來,穿了鞋腳,開門來。滿天月色,只見香玉姐在窗外立著,瘦了許多,臉兒黃黃的,拉住桂姐道:「我有一個妙人兒,悄悄的帶你耍耍。」一邊說話間,走到一個大院子裡,松竹陰陰,迴廊曲曲,好不幽深潔淨。但見一架葡萄,結的垂垂可愛: 三生石上舊精魂,結子拖藤總莫論。 二人正敘心事,只見屏風後走出一個官員來,打扮的風流,十分俊俏,只有三十多歲。戴著片玉巾,粉底皂靴,月白羅衣,搖金扇而出,笑嘻嘻道:「多謝二位姑娘到此,小生候的久了。」上前挽著手往房裡讓。桂姐又喜又羞,才待細問,只見香玉道:「這是金二官人府裡一位相公,和我往來熟了,我因姐姐房裡孤單,使他這裡尋下房兒,就此成其夫婦,免了你日夜憂煎出病來。」於是穿月白衣的一手摟香玉,一手拖住丹桂姐,不由分說抱入房中。只見燈燭光熒,異香馥郁,三人在一張大床上,放下帳來,各盡于飛之樂,美不可言。直至四更,雞叫一聲,香玉推醒丹桂,道:「趁著夜黑,送你回去罷。以後每夜在這裡等你,再不可失信了。」丹桂姐但覺腰酥力怯,蓮步難移,細轉花陰,涼沾曉露。官兒送至園門,香玉扶挽著走至窗外,悄悄進來,見母親熟睡在床上,還不曾醒,門兒依舊牢關,輕輕的上床睡了,好不快活。(第三十三回,頁297-299) 那丹桂昏迷不醒。忽然雞叫一聲,月白羅衣人不見,香玉又來送回丹桂門首說:「姐姐將息幾日,我且不來了。」丹桂捨不得香玉姐,抱頭痛哭。原來驚醒母親,見丹桂夢中啼哭,忙來推醒。原來燈暗空床聞蟋蟀,那裡有月明金屋列笙歌。道家謂之色魔,禪家謂之邪障。(第三十三回,頁301) 原來這小姑子法名也叫了空,和細珠在外間一張繩床上睡了。睡到半夜,細珠是走路乏倦了的人,丟下頭齁齁的睡著,脫了上衣,只穿著小布褲兒,一個舊絹抹胸兒,不解中衣,只鬆了褲帶。那知這尼姑卻不是雌的,就是這老瘸姑子的幸童如意君,扮做尼姑,卻是個沙彌。這了空悄悄鉆過細珠身邊,一頭並枕,用手摸他的乳頭兒,肚皮兒,漸漸摸到下邊,把褲帶替他鬆了,細珠那裡得醒?褪下褲來,□□□□□□□□□□□□□□□□□□□□細珠猛醒,忙問道:「是誰?」他只說是泰定久不同宿,一時間進來偷野食吃,那曉得這小姑子是個雄的,疾忙推開身子。卻是這小姑子了空來和他幹事,摸了一把,□□□□□□□□□□□□□□□小玉不敢高聲,道:「好出家人,你不是個姑子,倒是個和尚。」(第四十六回,頁412-4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