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ck在《風險社會》中的基本敘事邏輯:晚期現代的高度發展和勞動市場的根本變化已經創造了個人化的趨勢,拉散了社會的傳統經緯,鬆弛了親密關係,改變了性別角色和權力,勞動市場所推動的自由獨立選擇使家庭婚姻也陷入危機,因此Beck要求福利國家重新思考就業結構,希望國家和企業負起支撐婚姻家庭的責任來。
【這個立論的重要性在於:
- 認定現代社會正面臨重要的巨變,而且這個變化是過去的分析模式所未能捕捉的,因此才會出現那麼多不同的名詞(後現代、自折現代化、晚期現代、全球時代)來試圖描繪當下的處境。
- 全球化、個人化、性別革命、不完全就業、全球危機等五種趨勢同時進行,複雜糾葛的相互依存關係使得回應的方式也必須更靈活突破。
- 過去現代化理論以先進國家為單一指涉,認為其他地區是傳統前現代的;然而全球化卻使得各地同步化,不同地區的不同發展也使得我們可以觀察現代化在各個脈絡中的不同折射和反映,借鏡他國。
- 風險的概念將原本不相連接的東西連起來:society and nature, social sciences and material sciences, discursive construction of risk and the materiality of threats, immateriality of mediated and contested definitions of risk and the materiality of risk as manufactured by experts and industries world-wide,因此需要新的解析模式、hybrid的分析和策略,以面對複雜變異的現實】
【現存左派言論總是假設社會結構的不變以及後果的可預期,然而風險社會的說法正說明瞭我們活在一個結構已經不再一致形體,確定性、控制性都崩解的時代。那種說結構決定了一切的時代已經不再。】
Beck在《愛情的正常混亂》中的基本敘事邏輯:隨著工業社會而來的愛情婚姻家庭已經在崩解中,然而愛情婚姻家庭在個人生命中卻仍然有著無比的韌性,並成為此刻社會的世俗宗教,為人生賦予意義和感受。如果說在政策上要靠福利國家,那麼在意識形態上就是love支撐了大局。
【Beck在這本書中想要解釋,社會雖然去傳統化了,然而愛情婚姻家庭在無傳統的社會中好像還是很有韌力。很多時候,從語氣上很難斷定Beck是在客觀描述愛情還是在主觀悲歎愛情。)】
Beck的分析提及愛情的歷史進展(184-186),從十八世紀前愛情與婚姻的截然分離,到十九世紀的以嚴厲規範來控制資本主義所提供的無限主觀自由愛戀,到此刻透過別人的小說歌曲影像狂想等文化包裹來體驗/實驗愛情,而愈是商品化就愈想追求真愛,以避免千古的寂寞。
但是愛情也有其內在邏輯,那就是三種弔詭:(1)自由──在自由中卻要求對方情願不自由,想possess a freedom as freedom;(2)真實性──如何面對並證實真實;(3)行動──愛情無法被掌握,來去如風,冷漠亦若是,反正感情就是難以捉摸的非理性。這些邏輯不能用童年創傷或個人問題來解釋,也不能透過傳統的價值和符碼來傳播。
Beck判斷愛情婚姻仍有韌性的證據,是由統計數字所顯示的:離婚與再婚並進,生育與不育平行,愛情婚姻被賦予完成個人主體性的意義等等(172-173)。問題是:第一,從離婚到再婚,或者從再婚到離婚,這個二元的敘述很可以顛倒順序而呈現出不同詮釋,例如:雖然很多人再婚,然而離婚數字和首度結婚數字都顯示愛情婚姻還是在崩解中。第二,統計數字是flatten out個人差異而形成整體的數據,然而再婚不一定代表對婚姻有信心,反而可能意味著婚姻不再是那種神聖的事情,因此離婚或結婚也都不是什麼值得賦予重大意義的事情,因此再婚數字升高了。而生育和不育的數據其實牽涉到不同個別主體,不能籠統歸在一起以證實生育的魅力,相反的,兩組數字搞不好正呈現了人們的差異選擇。第三,Beck認為是愛情使得人們經歷離婚再婚,然而我們可以輕易的舉出孤獨、安全、習慣、家族壓力感等等作為不離婚的動力,但這並不表示愛情魔力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