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浪漫愛危機
Modernity and the Crisis of Modern Romantic Love

授課教師  何春蕤
(八十九學年度第二學期課程)


第九週:Langford的Revolutions of the Heart
何春蕤教學筆記


本週閱讀內容:Langford, 1-22(Mid-term paper due)

本書的論述脈絡:Intro中提到couple關係目前被賦予太高的價值和意義,不但是情感之所依、安全感的來源,也是主體自我的根據,是個人存在的意義源頭。在這個趨勢中只有女性主義提出過對浪漫愛的批判,認為它掩蓋了性愛的權力內涵,矇蔽了女性的心靈,使她們在努力實現浪漫理想中耗盡人生。L也認為,目前甚囂塵上的「親密關係民主化」論述企圖把浪漫愛之惡歸於和它糾纏在一起的宗教、法律、社會規範制度,企圖宣告去傳統化的趨勢已經使得民主協商愈來愈成為這些關係的內涵,L擔心這樣的論述會太過rosy,略過了浪漫愛本身的性別權力佈局。【L對民主派的理論閱讀其實有些簡化,Beck和Giddens並沒有忽略性別關係的不平等,也沒有過度美化愛情,而只是指出現代的社會脈絡發展如何衝擊了、或改變了愛情的處境,創造了協商的可能空間。這不見得是情勢大好,但是相較於女性主義者的悲觀無力,反而是由民主派來宣告曙光。】

L的歷史分析:性吸引和情感依附,在某個層次上來說都是「浪漫」愛,因為它們都是由cultural conditioning來中介的,也因此有其文化社會脈絡的特殊面貌,需要在地的來看。理論解釋:(Luhmann)工業化社會帶來的social change需要另一種新的人際溝通模式,養成適當的感情,以便完成去傳統化而形成couple關係,激情浪漫愛於焉誕生【並且透過這樣的小家庭來製造自由流動兼穩定安定的個人,配合早期資本主義發展之所需勞動力】;(Weber)資本主義社會的過度理性化消滅了spirituality,個人生命再也沒有神祕和意義,相應的帶動了eroticism的蓬勃發展,也從對神的奉獻轉為自我耽溺,以非理性、宿命的、排它的方式來結合靈魂,新的浪漫愛因此帶有強大的情感及性慾【上層反映下層】;(Beck)晚期資本主義社會已經把浪漫愛發展成世俗宗教,成為孤獨靈魂的渴望,然而the new religion seems only to thrive on its failure to deliver,產生無數agony industry,來安慰破碎心靈。

女性主義的浪漫愛批判字眼:false consciousness, existential fraud, 掩蓋父權和壓迫。不過,一直沒有運用到對同志浪漫愛的批判上。

L而言,Beck指出了浪漫愛理想在去工業化的社會中的「危機」;Giddens則強調女性的解放自主已經fragment浪漫愛,其平等關係顯示性戰爭已經結束而且勝利;Weeks也認為民主化的代價當然就是關係的不穩定。L不滿的是,這些民主派的學者都不把浪漫愛當成生產不平等關係的場域。L不滿民主派的地方:權力不只是差別意志的爭戰,權力關係不等於個別決策的集合,權力並不是以理性模式來操作,協商和共識不等於平等,合約式愛情說不定只是一個迫使受制者同意的有效方式。【這些當然都有可能,但是至少不平等權力的人之間能夠進行協商,總是和那種完全沒有協商空間的不一樣。說穿了,她想指出,權力是結構的,廣大的,籠罩的;只要權力有不平等,就什麼都可疑且無望】

傳統社會要維持秩序就要regulate愛情,但是現代社會則愈來愈倚賴墜入情網的感覺來維繫婚姻和家庭,然而愛情卻不一定能和婚姻愛情配搭得那麼好。因為erotic desire常常感覺起來是從靈魂深處、社會之外的處所升起,愛情的投入是完全與functionality, rationality, generality相對的,是從冷酷的理性命令中逃離,獲得自由,脫離日常生活的例行性。愛情的語言因此就是freedomL則對此大有保留:從社會規範中逸出的龐大自由力量,怎會順從社會民主所進行時的理性協商原則?無意識力量中的自由怎可能形成有意識的協商?【這裡的質疑都是本質主義式的假設了愛情有那些本質】因此L認為民主化可能創造了一種新的愛情,但是這種愛情卻不一定能經得起民主化的衝擊。

Langford訪談十五位女性談她們在愛情親密生活上的營造及失敗,最後結論是:不要寄望於浪漫愛太高,只有看清楚其中的危險才可能有真正的個人及關係轉變。問題是:如果親密關係的民主化這種日常生活實踐,照L的說法,都無力改變浪漫愛本身的危險和壓迫,那麼單單意識覺醒到愛情的虛幻又怎麼面對主體的需求和熱情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