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邊】 【2004/08/09 聯合報】

高二那年，一個下雨的晚上，他把我推向牆邊、緊握我的手。我掙脫那被握痛的手、望著他，並對他說：「我們不可以這樣。」不久，他鬆開了我的手。十年了，好深的一段記憶。如今，我已是兩個孩子的媽，而老公，並不是十年前握痛我的手那男人。這十年之間，我仍斷斷續續跟這男人碰面、通電話、聊心事，我們刻意遺忘十年前那一段，誰也不會提起。 

對老公而言，我這算是背叛嗎？我深愛著老公，但也放不掉一生不可多得的知己，有段日子，我很迷惘，對天秤兩端的男人，深感罪惡，可也理不出罪惡的源頭。我跟老公自相遇、相識到相戀，過程沒有從簡；而他，就像躲在盒子裡的精靈，每當我輕敲他的門，他就會出現。他沒結婚，「找不到對象」是唯一藉口。十年前的那一段，不管是愛或衝動，答案為何？我真的不想知道。 

這種模糊焦點的習性，不知帶給現代男女多少愛情煩惱，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常自問：「如果老公也跟別的女人有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我該怎麼辦？」我常被這種自問性的題目撂倒，就因為如此，我打了電話給他，鼓起勇氣尋找那埋藏了十年的答案。 

「你那時候，為什麼要推我？」「你為什麼要握緊我的手？」一連串的問題，只聽電話那頭支支吾吾，且呼吸急促，令我驚覺他在害怕、在閃躲、在逃避。是我壞了遊戲規則，我可能故意破壞它的，也正如此，我和他失去連絡；而現在，我最想知道的，不是那問題的答案，而是「你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