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日時論廣場有輔大神學院艾院長的投書,對RU486的即將上市感到憂心。他認為目前走私進口的RU486已經氾濫,將其合法化並沒有解決問題,還可能製造更大的倫理問題。對於前者,我部分同意;但對後者,我有些不同的看法。
近代的中國,對於性的問題是極端壓抑且不健康的;但就算受到法律及倫理教條的層層束縛,暗藏的春色卻也從未斷過。最近十幾年來臺灣社會隨著政治解嚴而來的開放,再加上媒體資訊的發達,整個社會一下子變得百無禁忌。年輕一代對於性的早熟與開放,更是讓生長於戒嚴時代的父母難以消受。但要說「墮胎合法後,臺灣的道德感和倫理生活就因此愈趨沈淪」,我卻不能茍同(政治人物負的責任要更大)。根據多年前世界衛生組織的統計,全球每年約有七千萬次合法與非法的墮胎,造成十五萬人以上的死亡數目(多由非法手術所造成)。因此墮胎的需要,早就存在那裡,有沒有 RU486都一樣;但合法的墮胎法絕對能避免不必要的死亡。
艾院長提到RU486的發明人博琉,我想讀過博琉《RU486》一書的人,當能瞭解RU486與手術 墮胎的優缺點,也可解釋艾院長的問題,為何優生保健法通過後,許多人寧選擇私下服用RU 486,而不願上醫院動手術;到底吃藥簡單多了。但需要教育大眾的是:RU486的使用仍有一定療程,並要配合前列腺素使用。自行購買私貨服用,一來藥效沒有保證,再來成功與否或出了問題,都還是要找醫生,不如一開始就循正途,有保障又安全。
對於兩性的問題,天主教會一直是站在倫理道德的觀點,未能兼顧人性的需求。從六○年代避孕藥丸的發明起,爭議就一直不斷。去年國內出版了《避孕藥丸的故事》的中譯本,其中「梵蒂岡大地震」一章,對這段歷史有生動的描述。作者並指出當年教廷反對避孕藥丸的宣言,不但造成了美國天主教徒的大量流失,並使得教會每年損失上十億美金的收入。
時至今日在全球人口的壓力下,避孕已不成問題,但墮胎在歐美仍有極大的爭議。「維護生命(pro-life)」與「擁護選擇(pro-choi ce)」兩派人馬之爭,有時已到非理性的地步,甚至訴諸暴力;比起來,國人倒還理性得多(也可以說是現實一點)。其中的最大爭議,就是:胚胎從什麼時候起有生命?博琉在《RU 486》一書中對此有詳盡的闡述,大部分是為了要回答教會神學家的非難,而不是一般人。他認為法國的規定:懷孕十二週以前可以墮胎,是他能接受的時間。但他也指出,那純屬個人的認定,並不是科學。
不論社會怎麼變,我想人還是人;沒有人願意或應該製造他不能負擔的生命,如何避孕是我們必須學習以及教導下一代的知識(當然也要包括兩性的相處之道)。有妥善的預防措施在先,墮胎就只是非常的手段。我同意艾院長所說,我們應該尊重身體、尊重性、以尊重生命;但那與RU486的合法化實在不必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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