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狂」的传记——《鹅毛笔》

2001年1月21日11:47:31 網易报道 pencil


情慾禁书(鹅毛笔)Quills

  这部传记影片的主角,是法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最臭名昭著,又最被歪曲理解的色情文学作家萨德。这个在国外足以驚世骇俗的名字,甚至还成了「虐待狂」(Sadism)的医学代名词,他的著作即便在现在某些国家也还是禁书。但从另一方面讲,无数文学大师自称曾拜倒在他脚下,对他的现代文学鼻祖地位一再推崇。这種绝妙人物的生平故事自然是传记电影的最佳题材。

  曾以《布拉格之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享誉世界影坛的菲利浦·考夫曼,终于将这个传奇人物的生平搬上银幕。影片着重讲述的是萨德以色情文学成名之後被关在精神病院中坚持写作的一段经历,对于萨德这个神秘作者的性格、心理,编导都做了个人化的处理,赋予角色超越时代的思想和行为。片中,萨德的作品色情與否、道德與否,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萨德自觉的反抗精神。在片中,萨德更像个为自由奋斗的勇士,甚至是革命者(每次骑马来取稿件的神秘人就更像是一名革命鬥士了)。如果不是片中一再诵读那些充斥着性器官及其隐语暗示的章节,萨德的作品在影片中很容易被理解为反抗暴政、争取自由的革命言论。

  这是考夫曼对萨德这一形象的美化处理,虽然算是寄託了一定的理想,但也不能不说是考夫曼的轻率之处。这種「古为今用」的改编,总会或多或少带着编导专横的强加意念。而且,考夫曼在漫无节制的随意想像和情节编织中,採用了过于简单的处理方式。片中大部分角色比较平面化、概念化,尤其是医生一角。编导为使冲突集中,作了一厢情願的处理,这个残暴冷漠的角色正好就是萨德笔下的贵族,又恰好是个对女兒乱伦的父亲,而这个女兒居然用萨德的书籍勾引到一个年轻男人一起私奔。编导只靠一个主要角色就描绘出十八、九世纪的贵族阶级的风流荒唐和虚伪残忍,不知考夫曼是否得意,但其结果就是我们这些看戏的人付之一笑——当不得真的。

  片中萨德著作的社会意义不仅在於反抗暴政,而且更是普通劳动人民的启蒙之书。首先是因为这種色情文学的真实性和亲切性,在此之前从没有书籍中出现如此赤裸裸的真实,而这種真实和普通人又是如此贴近。在这種色情文学里,没有贵族和平民的区别,只有性器官的男女之分,贵族也不见得如何「伟大」,甚至还是嘲笑的对象。博伽丘「十日谈」的传统被萨德更大胆地加以发挥,人民在对肉慾真实的接觸中,在对贵族阶层荒唐的嘲笑中,现代平等意识逐渐启蒙。

  影片中另一个重要人物,就是由凯特·莱温斯特饰演的神经病院女僕玛德林。这个把萨德文字传递出精神病院的下层女子,在片中有点面貌不清,经常像个地下黨,但又时而告诉观众她重视的是金钱,时而又像是对萨德侯爵个人魅力的迷恋,时而是个渴慕肉慾的少女,时而又像是自由的播火人。玛德林的形象不仅没有随着情节的推进而更加生动深刻,反而在导演随意的支配下,显得支離破碎摇摆不定。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僕形象实在已经脱離了基本的那一阶层人民的特徵,而更多的成为编导需要的理想人物,代表着底层人民的觉醒意识。

  尽管影片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仍旧不失为今年好莱坞一部值得一看的影片。估计影片会入围奥斯卡最佳影片,但要求评委们把最佳影片奖项授予这部以萨德为主角的影片,恐怕还不太可能。乔弗瑞·拉什是影片中表现最好的演员,但他也極有可能因为这个角色的历史名声而丧失奥斯卡影帝的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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