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不寫-文藝

【連載】美麗新世界 (三十)

◎董籬

【七十一】

社團我們暫時不敢去,怕有狗仔隊守在附近,所以我們找了一家KTV,大家進去以後,隨便點了歌,讓音樂自己放,然後我們把音量稍微關小一點,以便大家可以討論事情。
來的人也不多,有些人擔心別人聯想到自己身上,所以決定暫時待在家裡不跟大家碰面,到場的有我、貓兒、女巫、學姐、Monk、阿莫、小四、九月和green,每個人臉上都充滿著疑惑,我心裡想著:怎麼辦?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大家心裡想的大概也差不多吧。

剛開始大家都沒什麼頭緒地說著自己的感受,沒有多久就演變成所有人一起罵那篇報導,當然罵到最後就是批評整個媒體,以及收看、閱讀那些媒體的群眾,雖然沒有具體的想法要怎麼辦,不過心情總算稍微安穩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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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與蟑螂(三)關於蟑螂男的記憶脆片二三

◎淫妲三代

關於蟑螂男的記憶脆片二三
一種真正的、蟑螂觸感的男人,出現在我的兒童時期的尾端。如果要帶著一股肥皂劇狗血的憤怒,說就是這些如過江之鯽般漂浮過我整個青春期洪流的蟑螂群終結了我的美好童年,那我們的故事就無疑就將會有一個張力強大的戲劇轉折,但事實是回想起來,即使在蟑螂男們一個個出現之前,我也並不真的擁有特別美好的童年:上幼稚園被老師冤枉懲罰、上小學學習鋼琴繪畫與其他的才藝,有的時候因為疏懶於練習鋼琴、或者在繪畫習作裡把草地上乳牛的影子畫成跟牛平行的形狀而被爸爸或者媽媽斥罵或嘲笑之類,還有為了聽見大人的爭吵而害怕偷哭、在受刑般的鋼琴課之後瑟縮裝乖,偷偷期待喜歡吃甜麵包的媽媽會順便從麵包店的冰箱買一個統一布丁給我等等的重要小事。還不提那些所謂早熟兒童的憂鬱、憂鬱得快要窒息死掉與團體生活適應困難的,真正的社交障礙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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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與蟑螂(二)精神官能症

◎淫妲三代

精神官能症
歇斯底里病。精神官能症。在佛洛伊德之前(或之時)被認為是一種專屬於女人的疾病,源自於子宮錯亂、或者(女性的)性功能發展失調,一些諸如此般、神秘難測(因之你怎麼說便算)的原因。

如果可以滿足於這種單純在修辭的配置上將會出現的巧合,而不介意任何要在「診斷」或某種意義的事實上有效的真相之類,我們就會可以輕易的找出蟑螂與男人,兩者之於我的隱喻性關聯,並繼續有趣地梳理這個故事──對蟑螂擴及一切昆蟲的無理懼怕如果將之視為一種疾病癥狀來來看待的話,它的與「我」這個存在物共存的時間便極為自然的隨青春期風暴的驟起暴落而時好時壞。青春期時我的一干以文藝青年無比苦痛又驕傲地自我標示的同伴們異口同聲咬定我的病徵只是強烈的精神潔癖;潔癖這個字眼的曖昧是它聽上去像是病又其實趨近於某種美德,尤其是「精神的」潔癖,初聽時我險險乎甜蜜地笑出來彷彿再沒有比這個病名更吻合於我們所希冀的文藝青年情調的東西了。不過情調終究只是情調,它也許與呈現出此種情調的我的內裡或質地有某種關聯,卻絕對不真的是我所努力想要掌握的質地本身,知識與敘述、語言文字距離事實或存在物那麼遠,青春期初發的念頭,我無法確知的我,如此教我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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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美麗新世界 (二十九)

◎董籬

【六十八】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覺得精神非常好,雖然手上要寫的幾篇稿子實在很無聊,但是我還是很快的就寫完了,這中間沒有一個人走到我旁邊來,我也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後,我就出去吃午餐,原本還只有一點點餓,可是走出去看到天氣放晴了,就覺得胃口都好了起來,吃完了一碗牛肉麵加上四樣小菜之後又到便利商店買了一罐咖啡和一盒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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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與蟑螂(一)張˙郎 與我

◎淫妲三代

張˙郎 與我

連續三天,潮濕的天氣夜裡不睡,上三樓洗浴間都要跟(我幾乎懷疑是)同一隻蟑螂打照面。第一天夜裡我天真無感地坐在馬桶上,牠巨大的一片身體鬼鬼祟祟似有陰謀琵琶遮面,縮在馬桶面對著的浴室木門門框年久朽壞的邊角角落,與那朽壞木頭洞的暗影如此和諧地,教我不知所措;第二天同樣過午夜的闃靜時間,我不再天真小心翼翼推開木頭門,在亮了燈的浴室裡四下搜尋,這次牠張仁兄郎端坐在洗手台上的漱口杯裡還不忘伸出頭來禮貌性地與我對望(也許也帶有一種紳士似的寬容表情),我很高興我的牙刷好好地放在二樓臥室裡的筆筒,僵硬著全身肌肉好小動作地上完廁所快步離開;到了第三天,我一面在心裡咒恨自己又到了這個時間不睡覺一面下定決心這是最後一天了,明天起一定要在張郎出來巡視之前健康明亮的晚上十點躺平上床,然後一面要推開浴室的門一面在心裡喃喃:「我真的只需要洗個臉,拜託讓我可以安全洗完這個臉就好。」然後開門探頭,這隻身型魁梧的張兄攀爬在馬桶上方的置物架上潤髮乳的罐子上,照例是躲在罐子背後禮貌性伸出頭對我(應該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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