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zara
聳動的標題,惹火的議題.關於援助交際的討論何其多,媒體擅以『青少年價值觀扭曲』簡單一句一語帶過所有的問題.細微敏銳觀察而極端放大書寫的村上龍在【寂寞國的殺人】稱『這個進步的民族需要援助交際,因為寂寞』,村上龍曾寫過一本『援助交際』,忠實呈現援交現象的面貌.金基德是否讀過村上龍我不得而知,但【援交天使】卻也同樣擺脫了傳統印象與成見,赤裸裸地剖析『援交』現象的多面向.沒有任何迴避與污名化,不帶任何煽色腥的手法,11天快速拍攝完成的效率背後必定是導演.作者本身沉思社會議題之後的深刻反哺.
兩個女孩的演出十分純真自然.角色設定Lesbian傾向(很特別的設定)的佑真跟潔婉,為了偕同去歐洲而籌措旅費(出發點仍舊為物質上的).潔婉死前的笑容與自殺的舉動有十種可供觀眾解釋的理由.佑真代替了潔婉,交出了童真,援交成了救贖血衣,為了換取羽毛的天使成了救蒼生的婆須蜜多.
婆須蜜多,是印度佛教的神像,與人做愛使人悟道.
導演巧妙地以章節式的字幕分段討論三個漸進的過程,-「婆須蜜多」、「撒瑪利亞」和「索娜塔」,將哲學性/宗教性思維一併帶入議題討論之中,跨大了文本本身的深度,多了許多閱讀趣味的隱喻可供事後咀嚼,高招的手段,難怪能拿下銀熊獎.
在不停的進行救贖的援交過程.寫實的、諷刺的鏡頭彷彿像訪談似地讓每個男人說出自己的一套說辭與感言,觀眾彷彿觀看紀錄片般的真實,不時會心一笑於男人做愛後動物感傷的肺腑之言,但還是不停搖頭唏噓.
『這個進步的民族需要援助交際,因為寂寞』.
佑真父親的角色象徵的家庭/親情、法律/公義(警察身分)讓劇情轉折到另一個重心,在友情、性愛關係、異端愛情之外又多了親情的描寫.廣度的面向直指親情成了影片後半的重心.
父親情緒的表現可解讀為導演對於援助交際現象所作出的反應-有妻之夫應該可恥至死等,甚至,父親/導演會憤怒到以至於錯手殺人.
如同多數的電影,老套的手法如是.父親攜佑真去掃母親的墓,在秀山靈水中洗滌心靈,清幽的環境改變了一個人.父親那不怎麼有說服力與關聯的故事輕易地讓佑真悔過而哭泣難免有些牽強與陳腔濫調.泛黃的夢過於像場夢,太不真實.不過,結局,父親教導佑真如何開車這看似平凡的橋段能昇華成一種成長過程的象徵,強而有力又餘音不絕的結尾,讓走出戲院的我不停深思著,腦海竟然浮現村上龍嘴邊常掛著的字眼『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