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愚

◎luki

在溫州街溫暖的咖啡店坐著,遇到了那個時候在一起過的醫學院男生。

那個時候他二十一歲,而我,二十三。我們曾經兩個人同在一台腳踏車上,杜鵑花開的季節騎過椰林大道。我那個時候眷戀年輕,捨不得這樣結束自己的大學生活。寧願活在夢裡。我不想要結束。

如今他已經二十六,而我,二十八。不用當兵的他留起了下巴的鬍渣,那穿著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他會出現在咖啡店,是因為他要和他的朋友們聚會。我靜靜地坐在咖啡店的中間,敲打著我的鍵盤。偶爾,幾個詞句會突然觸動到我敏感的開關。我知道,那就是「聚會」。

然而有些東西已經改變了。那個時候喜歡抱著他,貪婪地盯著他的面容。多麼令人疼愛的臉。中文是很奇怪的語言,我們講憐惜疼愛,這個看起來純然是中文的詞,不知為何竟沾染了那麼一點受到遠方宗教影響的味道。是啊疼愛,可愛的事物必然是令人心疼的,太美好的東西總是讓人心中隱隱地痛,而自己總是為了去追隨那痛的呼喚,像是受難者那般,想用力地抓住所有眼前這一刻的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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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餘生

◎anotheriori

不得已的情形下,我只好答應了她,這個誇張的要求。

『我不知道這樣幫她是好還是不好,但是她的生命⋯⋯只剩下三個月時間,我對她有點感到不值。』

那時候,她緊握住我的手,在河濱公園的時候。她眼睛已泛滿淚水,情緒相當激動,「就當是做做善事幫幫我,好嗎?我真的很需要你!」她如此嚴正地懇求我。

只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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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相談室】No pain, no gain.

◎Eiche

在去年,我讀到一則新聞報導,紐約有個體能減重班,號稱「奴隸訓練課」(Slavercise),教師以施虐者的身姿,讓來上課的學員(多數是可以稱為「菁英階級」的白人男性)好好受點「教訓」。當然,這課程擺明是拿SM當賣點。

提到SM,常常看到有人(以某種焦慮與曖昧的語氣)問,那樣真的會爽啊?真的會喔?或者,扯些霧裡看花的說法(例如把SM講成是一種「柏拉圖式的快感」)。實際上,欲拒還迎、躍躍欲試的嘗鮮心態,偷窺的快樂,就在這些懷疑的問號、曖昧的笑容、和不知所以然的詞彙拼湊裡昭然若揭。畢竟,這已經是個高潮即道德的時代,現在的問題幾乎不再是SM到底變不變態,而是如果這年頭還不瞭SM是什麼,就太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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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罷工喊停,誰是贏家?

◎黑海德2003/02/01

本文同時刊登於連結雜誌第十期
開放非營利轉載,請註明出處

一月卅一日,高鐵列車在日本神戶出爐,交通部長、高鐵董事長殷琪招待大批記者前往日本,高唱國歌慶賀跨國(財團)合作成功,同時宣示「高鐵時代」的來臨。另一方面,在交通部穿梭斡旋下,行政院於去年底宣示「原則同意」台鐵工會訴求,由政府設立補貼機制並承接台鐵歷史債務,之後將台鐵改制公司,俟時機成熟後再移轉民營,以此化解台鐵工會春節罷工的危機。

總統大選前,執政者順利化解台鐵抗爭危機,同時也開啟高鐵時代,看來政績斐然;對民眾而言,春節沒火車坐的危機已解除,又將迎接先進的高鐵,看來一切美好。然而,隨著罷工取消、高鐵誕生,鐵路私有化時代也同時來臨,公共服務私有化的惡靈正悄悄走近,伺機而動,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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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科幻組曲第○號 (二)

⊙Hercy

【第二樂章】 『瘋子』瘋子


……『從我小的時候開始,我就開始懷疑了……』他躺在沙發椅上,很舒服地說著。『懷疑什麼呢?』我平靜的說著,就跟平常一樣。『…這是個秘密,不能跟別人說喔!』他欠起了身,很謹慎地警告著我,在我再三應允之後,他才再又安心地躺了回去道,『…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我一直認為…』我豎耳傾聽。『…我是機器人……』他瞪大了眼睛,東張西望地說道。『很有趣,然後呢?』我職業性的提出問題,幫助他順利地說出心裡的話來,是的,我是一個心理醫生,他是我的病人,有著嚴重的妄想症,甚至有自殺的記錄,我試著瞭解他的世界,談話也能夠幫助他抒解心裡的想法。『…我…是一個秘密的機構研究出來的樣品,那個研究跟AI有關,發明了一系列的機器人,外貌與真人無異,你很難想像吧?路上與你擦肩而過的路人也許就是其中一個喔!對了,你知道我是第幾個版本嗎?我是第七代的擬真機器人……』說著,他把袖子捲起來給我看,上面有著一個看起來很像「7」的胎記。『真有趣!請繼續說下去吧!』這是為了獲得信任的讚美詞。『…還有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這裡有個硬塊,看見了嗎?這是為了保護重要管線的金屬片……』『那個是…』我忍不住打插道,『…喉結吧,每個男人都有的,你看,我也有。』『嗯……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是其中一代?』他偏著頭,認真地想出來的「結論」。『別提我吧,再說說你自己。』我試著用平穩的語氣說著。『…有一次,我跟人類吵架,那個人類一直說我不是機器,我是人!我拿出刀子證明給他看,於是便用力往我的手上一劃,表面的假皮分了開來,可以看到裡面的管線,可是我不小心割到某條管線了,裡面紅色的液體流了滿地都是,為了修理我,我被關掉了電源,當我再度有意識時,維修師已經把我修理好了……』那個「人類」其實是他的母親,那次的爭吵,他媽媽說他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拿刀子往自己的手割,失血過多就昏倒了,幸好立即送醫才保住性命。『啊!時間到了!』為了避免讓病人太過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時間的控制是必需的。『那,我們下次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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