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與小鱷魚

(這是我早年閒來無事時嘗試做的兒童文學翻譯,刊登在《新生兒童週刊》1995年3月21日)

從前,在一條寬闊的河邊,有一隻小鱷魚躺在淺水裏,假裝他是一段木頭。他的媽媽曾經教過她怎樣才看起來像一段木頭,所以雖然他還很年輕,已經裝得很像了。他的背圓圓的,又粗又黑,就像濕的樹皮;他把腳埋在岸邊的沙裡,並且將那兩排鋒利的牙齒藏在水中,以免被人看見。

沿著河岸來了一隻小老虎,他不喜歡洗臉;所以當他媽媽在給他的兄弟們洗臉時,他偷偷的離開了他們所在的山洞,到河邊來。

到岸邊時,他停下來望著對岸,他想,那邊的樹是多麼可愛、多麼的綠呀!雖然實際上兩岸是一樣的,他卻認為對岸的東西好得多。「我要到對岸那些陰涼的樹林裏去玩一個下午。因為如果我現在就回去,媽媽會因為我偷跑而打我屁股;但是如果我整個下午都不回去,她一定會很著急,那麼當我回去時,她不但不打我,反而會吻我呢!可是,我怎麼樣才過得了河呢?」

河的正中央有一塊岩石,從對岸到那塊石頭上橫著一棵樹幹,他可以很容易的走上岸去;而在他前面正好有一段他認為是木頭的木頭,如果他踏上這塊木頭,小心的走到那一端,說不定他能跳上河中央的那塊石頭上。這樣想著,便踏上這塊木頭。

他立刻驚奇的發現,他不是踩在一塊木頭上,而是一條小鱷魚的背上。那鱷魚正抬其頭來,邪惡的露出牙齒。

「天哪!真對不起!」小老虎很快的跳回岸上來,小鱷魚差一點咬住了那毛絨絨的尾巴。小老虎坐在青苔上瞪著小鱷魚

「你想到哪裏去?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小鱷魚咆哮著。因為他的媽媽經常告訴他說話耍野蠻,因為她認為這樣最安全;雖然小鱷魚是個很溫和的動物,他卻盡力表現他是很危險的動物。

小老虎並沒有被他騙過去,他認為面前只不過是一隻和他差不多大的動物;有著短短的腿和長長的笨重的尾巴,那條尾巴看起來很快便會陷入泥裏。雖然他被那兩排牙齒嚇了一跳,可是他卻盡力勇敢而禮貌的說話;因為他的媽媽常告訴他,對別人要有禮貌,就是在危險的情況中也要抱持尊嚴。

「我想過河去,」他回答道:「我以為你是一段木頭,希望我那樣突然跳到你的背上時,沒有嚇著你。」

小鱷魚訝異的眨著眼睛。他曾盡力裝成一段木頭,而且成功的驚嚇的小老虎;他忘了要粗魯的對人而高興的笑了起來。

「跳上我的背,我帶你到那塊石頭上去。」小老虎立刻照著做了。

「告訴我,」小鱷魚好奇的問道,「你希望在那裏找到什麼?」

「我不知道,但是我認為那邊一定有許多好東西足夠我看一下午的。等一下,你可不可以再帶我回去?」

「可能。」小鱷魚說,他突然想起媽媽告訴他永遠不要說『是』這個字。他留在延時旁邊等著。

小老虎謝過了他,便小心的走上那段樹幹,平安的到了對岸,他在森林裏走著,驚奇的發現,這裏和他所住的那一邊幾乎完全一樣;這裏的樹並不比那邊的高,草也不比那邊的綠,草叢裏長著相同的草莓,也有相同的小動物偷看著他。唯一不同的便是,當太陽下山的時,他覺得有些害怕,因為他知道爸爸媽媽不會在這裡照顧他,而是在遙遠的對岸;樹林是那麼陌生,這裏一切都是寂靜的,腳下的小路也不熟悉。他開始害怕而轉身回去,突然在他身旁的樹叢響起了一陣可怕的聲音,一隻他所見過的最大、最險惡的蛇從樹葉間抬起頭來。

小老虎並沒有停下來搖他那絨毛的尾巴或是向蛇吐舌頭做鬼臉,他盡快的跑向河邊。那條蛇在後面追著他,差一點就咬到他了。他跳上小鱷魚的背,很快的到達了對岸。

小老虎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他說不出對小鱷魚有多感謝,他只是不停的說:「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但是,他的眼裏露出他內心的感覺。

「嗤!那算不得什麼!」小鱷魚粗魯的說,但是他臉上卻露出最友善的笑容,

小老虎悄悄的回到家裏,挨到媽媽的旁邊。正如他所料,她並沒有打他屁股,反而輕輕的吻著他,然後替他洗乾了臉。這一次,他順從的接受了。

後來,小老虎的兄弟姊妹們開始換牙了。小老虎把他們所掉的第一顆牙收集起來,做了一條可愛的項鍊,送給他的朋友小鱷魚。

「牙齒!」小鱷魚尖叫:「我的牙齒已經夠多了!」但他還是經常帶著那串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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