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純樸觀影夢的粉碎
2001年07月17日09:45:44 網易報道 wonderC


  不知不覺我好像老了。看不動了。

  螢幕裏貓貓狗狗打架,螢幕外我僵死在床上,大概演到狗偵探使用互聯網搜索貓咪的時候忍耐力的弦就斷了,關機睡覺。

  最近這種狀況經常發生,上次關機是爲了另一部票房記錄非常好的《非常小特務》(Spy Kids)。在越來越不能夠忍受好萊塢的編劇的同時,連我一向寬容的杜琪峰都快無法忍耐了,據網友說非常爆笑的《鍾無豔》在我看簡直是女性悲歌。

  有什麼好笑的呢?看著一個偉大女性爲了一個一直欺騙她的男人衝鋒殺敵,像呼吸一樣抛灑著自己生命,一次次卑微地乞討愛情難道很有趣嗎?笑的觀衆是誰呢,我真的猜不出來,難道有人真渴望自己是齊宣王,依賴女性卻有不停欺騙女性?

  很多的編劇都喜歡當觀衆傻瓜,很多影星教導後輩「你當臺下的人是蘿蔔」,大概這就是好萊塢盛産傻瓜片的原因。

  或許這和美國觀衆的欣賞口味分不開,畢竟,需方市場條件下市場決定廠商生産,這類電影的票房記錄已經充分說明這個問題。據說《臥虎藏龍》在西方公映的時候,觀衆看到李慕白說「我看到一道光」就上廁所,一開打就鼓掌。

  讓我回想一下,什麼時候我開始無法忍耐這類電影了。

  還記得小時候去看《超人》,那次去晚了,只剩下第一排,哭著鬧著父母才答應一起去仰著腦袋掏錢受罪。真開心啊,克拉拉飛得好高,每個孩子都做過飛行的夢想吧,一點腳就飛了起來,這對長期接受武俠薰陶的我簡直不用任何預熱處理。

  看電影,對我而言是件簡單而快樂的事情,我只是一直做個自認爲是主流的觀衆。我沒想過所謂品味問題,沒想過要成爲某個文化層次,沒想過要藉助砍倒好萊塢完成自己的形象。就是這樣純樸的一個看電影的夢想,居然都會被這些白癡製片人粉碎。

  不需要任何幫助教育,我長大了,然後又老了,自動地不再接受任何思想灌輸。杜勒斯的「和平演變」看來是不可能成功了,每一個《超人》的東方觀衆長大後都會逐漸接受更多的電影訊息,這是民主開放的必然結果。就好像每個看過《拯救大兵瑞恩》的觀衆,都會從報紙上看到美軍如何在沖繩燒殺擄掠一樣。

  當你在看過一部宮崎駿、大友克洋,甚至井上雄彥之後,接著看了一部迪斯尼,你想告訴自己說滿嘴都不苦澀是不可能的。當你看過《小鞋子》然後再看《非常小特務》,你會立刻成長一個堅定的共産主義主義者。

  一部電影僅僅是一部電影,它不可能改變世界,也不可能粉飾世界。

  聽美國電影說,兒童都是上帝的天使,然而他們各自遭際不同,有些生活在貝爾格萊德的炸彈呼嘯聲中,有些生活在美國的鄉村別墅裏,他們及後成長又各自擁有不同人生經歷,所以當大家成爲觀衆時,對電影的欣賞角度也截然不同。

  看李連杰打不過老男人梅爾·吉布森固然讓人不快,聽到理查·吉爾胡謅中國就簡直要讓人怒髮衝冠,任何一個普通中國人不需任何提示就可以輕易達到這一點。我相信觀看《真實謊言》的阿拉伯族裔,很能明白我的情緒。

  不明白這一點,傻唧唧到處製造民族情緒的好萊塢想雄霸天下就無望,至少在世界經濟完全大同之前,在全人類解放事業完成以前,暫時看來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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