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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在改變 刺青行業跨性別

徐振富、林弘斌 【2004/08/02 星報】

我們常說「時間是最好的解藥」,儘管這是一句慣用於感情創傷的話,但對刺青行業,這句話同樣不無道理,從以前的不被認同,到現在滿街都是紋身的人,刺青已轉變成了一種藝術行業,曾經貼在它身上的標籤,早已隨著時間風化。


刺青師父不再是「道上兄弟」的專利,亦非男性為主的「特有職業」,來往青少年駐足的西門町,我們可以發現,除了生意興隆的大頭貼店家,刺青工作坊也如雨後春筍般地冒出來,女刺青師也早就因應這股時代潮流,變得司空見慣。


由此可見,刺青從特殊到普遍、由男到女的轉變,證明了刺青橫跨性別與社會價值之間的意義,方淳生男師父和彭婉娟女學徒的刺青對談,因此格外具有跨時代的感觸。


當婉娟拿起白K金色紋身機,開始為客人刺上無法磨滅的圖案時,和婉娟同樣年紀的方淳生,還必須用竹棒綁針,一針一針像是縫紉般地辛苦揣摩刺青精髓,因為那時候沒有便捷的機器,也沒有隨侍身旁的指導師父,一切就像鑽木取火的遠古時代,在黑暗中摸索如何點亮天空的秘訣。


「因為刺青在當時被認為是流氓,學刺青的、和要給人刺青的都一樣,所有事情只能偷偷進行,唯有進監獄被關過的人,才會知道如何刺、怎麼刺。」方淳生認為這是一種很大的諷刺,畢竟刺青只是美術圖案的延伸,但它刻在人體身上,竟然就要背負如此沉重的批判。


彭婉娟露肩、露出刺青,在現在稱之為很有個性的打扮,在10年前根本不見容於社會,何況婉娟還是個女生,方淳生說:「以前人家問我做什麼,我不敢說,因為一說出口,別人就會用奇怪眼光看你。」但現在,他的兒子可以很驕傲對同學說:「我爸是刺青師父耶!」老師聽了之後,還特地打電話給他:「我是你兒子的老師,能不能算便宜一點?」


親身走過時代加諸的不公平對待,方淳生在不預設立場前提下,收了彭婉娟作他的弟子,彷彿是種對於封閉社會的反擊,具有美術天分的彭婉娟,通過刺青需要的第一道門檻,第二個門檻讓很多女生打退堂鼓,但婉娟一句話就讓方淳生完全放心:「我耳洞是自己穿的!」


沒錯,會畫畫、敢拿針刺人就是學刺青的基本條件,彭婉娟兩者皆備,剩下的就是恆心,「我4年前來台北跨年,一個衝動跑來拜師,雖然師父答應收我為徒,但我又回新竹繼續當業務員,幾個月過後,才下定決心到台北。」


皮膚作畫 難上加難


刺青是人皮雕畫,該怎麼練習呢?彭婉娟揭曉謎底:「豬皮!皮膚是有彈性的東西,比在紙上作畫還要難,就像胖的人和瘦的人,拿捏的角度和刺的感覺都不太一樣。」她形容皮包骨的人,刺起來聲音很悶,甚至誇張到能聽見快刺進骨頭的叮咚聲。


學藝即將邁入第4個年頭的彭婉娟接著說:「刺青是擦不掉的繪圖,而且坐著與站著刻的圖,會有不一樣的感覺,我們必須以身體正常姿勢來考量,否則說不定刺上一朵花,等他站起來,比例已經完全變了樣。」


所以刺青和其他技藝沒有不同,同樣沒有投機取巧的近路,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方淳生將自己刻苦領略的經驗傳授給彭婉娟,彭婉娟能不負期望學會,確實不簡單,然而,這樣的工作,卻曾經受到別人指指點點,如今看著它成為一種流行,看在努力過的當事者眼中,總算是分遲來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