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自由式 2001年莉莉與小鄭姐弟戀事件
原發表於《壹週刊》770期(2016.02.24)
對7年級以上的人來說，「小鄭和莉莉」已成為一個符碼，是姐弟戀的代表人物。
現今，姐弟戀不再稀奇，還被偶像劇包裝成一股流行，但15年前，18歲的小鄭和49歲的莉莉相戀，可是鬧得沸沸揚揚，媒體極盡嘲諷、質疑，雙方家人也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如今，小鄭已結婚生子，不願面對媒體，而莉莉和泰勞庫安結了婚又分居，歷盡滄桑。
愛情有各種樣貌，當莉莉回過頭看小鄭，才發現當初那段短暫的姐弟戀，滿足了彼此的匱乏，這何嘗不是一種愛情呢？
我們來到新北市一間雜貨店，這是小鄭（鄭玉輝）的爸爸經營的，鄭爸爸個子矮小、慈眉善目，雖聽到我們是來打聽小鄭下落的記者，他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用輕聲但堅定的語氣不斷地說：「給他平靜的生活。給他平靜的生活。給他平靜的生活。」無論怎麼問，他都像誦經似的回答：「給他平靜的生活。」
幾天後，在彰化伸港鄉的一間咖啡店裡，當我們問起莉莉（趙繡花）對小鄭的心情，她竟哽咽著說：「我到現在還在為那個事贖罪…小鄭是我好朋友的兒子，我不應該做那個事…那時候把男女之間的事看得比較重，現在有男人也好，沒男人也沒關係，不需要了。」
▲談起小鄭，莉莉多次哽咽，她說：「我到現在還在為那個事贖罪，小鄭當時還小，又是好友的兒子，我不應該跟他在一起。」
莉莉口中的「那個事」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當時，剛喪夫的四十九歲莉莉在經營卡拉OK店，而剛滿十八歲的小鄭在莉莉店裡打工，幾個月後，兩人偷偷交往，被小鄭的爸媽出面制止，小鄭離家出走，鄭爸鄭媽報警，使得這起姐弟戀被媒體揭露。
一個剛成年的小鮮肉愛上比自己年長三十一歲的歐巴桑，實在太有戲了，於是媒體大肆報導，雜誌社邀他倆拍婚紗照，各大綜藝節目邀他倆上通告，輿論祝福少，嘲諷居多。
▲莉莉至今披過3次婚紗，18歲嫁給大她16歲的老兵，49歲跟小鄭（上圖右）相戀時拍了婚紗照（聯合知識庫）
當時小鄭的爸媽揚言斷絕親子關係，莉莉的女兒也氣得把媽媽趕出家門。這段姐弟戀僅維持一年，後來小鄭入伍，莉莉遷居彰化，原本雙方家庭的好友關係也絕裂了。
莉莉今年六十四歲，她頭髮染成淡褐色，豐腴的身材穿著紅色上衣、緊身褲，披著有流蘇的天藍色披肩，搭配亮黃色的外套，手擦桃紅色指甲油，開一台粉紅色印有Hello Kitty的小轎車。見面時，我誇她漂亮，她表情竊喜，旋即心虛的說：「老了啦，老了啦。」
真的老了
莉莉真的老了，對照十五年前的她，頭髮稀疏了、皺紋變多了、聲音更沙啞、眼神帶著疲倦，而她身上每一種鮮豔的色彩，彷彿都在跟「老」拔河。
她說自己現況並不好，正和結婚十三年的老公（庫安，四十四歲，是名泰勞）分居，原本經營的卡拉OK店因為不景氣收掉了，現在在朋友的卡拉OK店上班，一天賺個幾千、幾百，曾有的積蓄也因麻將賭博輸得差不多了，患有糖尿病、高血壓。沒變的是酒量，莉莉一晚可以喝掉一瓶維士忌，男客都喜歡她豪飲的個性。
▲莉莉51歲時嫁給31歲的庫安，再披婚紗。
訪談時，莉莉總忍不住抱怨小她二十歲的老公庫安：「他原本很乖，工廠下班後都會幫我打掃店裡，可是一年多前我的店收掉後，賺的錢變少了，他就常常喝酒醉不回家，電話一下接一下不接，我每天等門等到失眠。我知道他還年輕，講難聽的，只剩沒抓到他和別的女人。既然這樣，那我先不要你。」
莉莉的三女兒吳小姐跟庫安同年，她受訪時說：「其實庫安當初是看上我媽有點錢，等我媽老了，沒體力賺錢，就變心了，這讓我媽情何以堪。」
庫安的無情，更加凸顯出小鄭的珍貴，我反覆問莉莉當初為何甘冒親子決裂的風險，跟小鄭在一起？莉莉怎麼答都不脫離這些：「小鄭真的對我很好，洗碗、洗衣服、拖地板，都做得很好，每天跟前跟後，出門會幫我開車，吃東西有人陪，回到家有人作伴…
撰文：賀照縈 攝影：賴智揚 設計：陳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