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
【文/the sleepy】
所有的故事都有最後喜宴裡的喧鬧收場
我看著那沒見過幾次的大嫂 緊緊挽著我依附二十年的手臂
他是哥哥 我是妹妹 我們差九歲
我們是感情非常好的兄妹
在我有記憶開始他一直是身邊的守護者 比父母親更合理
也更浪漫而充滿情趣
關於我們之間二十年的過去我忍不住重重嘆息
很難再找另一段感情去掩蓋這一切
那個溫柔地看著妳長大的眼睛 總像是呵護著什麼寶貝似的
帶著我去向他同學炫耀
陪我走過每一段喜怒哀樂 我享受著這樣的虛榮和寵愛
對於同學的兄長和她們間的冷漠或衝突感到不可思議
在我了解這是一種禁忌的那年我十歲
母親在餐桌前漫不經心而理所當然的駁回我要和哥哥結婚的念頭
到現在一直記得那時的忿怒和不可理解
雖然在什麼都沒改變氣氛下那個不可理解不久被沖散
但隱隱在心裡埋了個預備受傷的打算 一旦有了受傷的打算童年就結束了
那是十年以前的事
那年哥哥十九歲 那年我十歲
那年哥哥交了第一個女朋友
那年我第一次和他有了強烈衝突
也第一次察覺到對於這個男子我是如何不能失去
如何不能和別人分享
他的第一段感情散得很快
那天他到我房裡來落淚時我是那麼開心
以至於到現在我都想不起來他們是為了什麼分手
慢慢我察覺到自己的美麗與他的外在魅力
成長是件有趣的事 父母的朋友笑笑稱讚我們是對漂亮的兄妹
我也真不覺得除了我誰適合和他站在一起
我是上帝給他的娃娃
除了我他誰都不許愛
事情發生在我高一那年夏天
他在實習的醫院認識了第二段感情 父母親好喜歡那女子
晚餐桌上常常看到她談笑風聲
然後他和她回到房間裡把門關起來
我在房裡打報告的手在發抖
是呀她也待我好好 我無法反應
我不知道怎麼接受
愛人是不能讓的吧 暑假結束那晚我半夜跑進哥哥房間
一切的發生是那麼容易
那時的我是認真覺得第一次及永遠是畫上等號的
少女情懷的禁忌是一種美
更何況我和他 都是那麼樣漂亮
事情是有一就有二
我開心地要求他抽出所有工作外的時間陪我
也常常下了課就穿著制服走到他工作的醫院
下意識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
他的第二段感情終於結束
雖然父母親對於這點頗有微詞 但他們並不了解實際原因
其實現在想想我也不了解實際原因
至少在當時 我覺得哥哥是為了我
某些星期五的晚上我們逃離台北
火車開到中部到南部到東部 漂亮的風景漂亮的旅館
在那裡我們是可以公開的戀人
有時候我喜歡不顧他反對穿著綠色制服
替這種組合增加多一點的禁忌性
關於未來 他答應我殉情
不過在殉情之前
我們要多揮灑一點年輕的美麗
要享受最溫柔的愛與最新鮮的性
漂亮的哥哥 漂亮的妹妹 沒有明天的絕望愛戀
我知道那時我做了太多夢
所以醒來的時候會很痛
關於女人為愛而性和男人為性而愛這回事
高三那年死黨和我說了很多
只是很可惜 我很晚才懂
哥哥的疏離馬上在我生活中掀起狂亂
我揚言要玉石俱焚的威脅阻止不了他終止這一切的決心
而終究我也沒勇氣毀滅
我太愛自己 我太愛他
而我終究是長大了 對於少女時期的夢也忍不住輕輕嘆息
那是去年的事 那年我大一
然後他就認識了我大嫂
而我也在電資學院陽盛陰衰的狀況下
選擇了校園裡滿亮的一顆星 談了段索然無味的愛情
沒有人配得上哥哥 除了我
沒有人配得上我 除了哥哥
只是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只是那個在喜宴挽著我哥哥手臂的 一臉幸福的女人
她真的了解她挽住的是怎麼樣的一個幸福嗎
短短一年的時間 能有怎麼樣的記憶嗎
今年他結婚了 他二十九歲 我二十歲
喜宴上 他美麗的臉有了些許滄桑的味道
身旁濃妝的新娘難掩從頸項開始漫延的歲月
而我仍然是他最漂亮的妹妹 青春年華正要開始